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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回到家門口,滿院子的狼都騷動了起來。 (9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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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就像是對待自己人一樣。

劉大和陳大是又驚訝,又心驚。可就算孟彤跟群狼相處的再好了,兩人面對這麽多野狼,還是忍不住膽顫心驚,可做為大人,又不想在孟彤這個小孩子面前露了怯,因此只能故作鎮定的強撐著下了牛車。

孟彤沖院子裏喊了一聲,把春二娘叫了出來。

車廂沈重,由四人一起擡著倒也堪堪能擡的動。

等把馬車廂挪進了新院,劉大和陳大一放下馬車廂,目光就被馬棚裏的閃電和赤光吸引了。

兩匹高大的俊馬一黑一黃,毛色油光滑亮,身形線條優美、壯碩,即便是不懂馬的人,一看這兩匹馬的外形也知是極好的俊馬。

陳大失聲叫道,“哎呀,好俊的馬呀!”

劉大心喜之餘,扭頭問孟彤,“彤彤,這就是你說的,在山上逮到的野馬嗎?”

“是呀。”孟彤正在掀蓋著的馬車底座的油布,聽到聲間便頭也沒回的道:“黑的那匹叫閃電,黃的那匹叫赤光,它們脾氣不太好,又慣會調皮搗蛋,大叔,你們別靠太近啊,小心被它們嚇著。”

野馬的脾氣本就烈,這個陳大和劉大原就清楚,心有顧慮之餘,兩人就算初見到這麽神俊的高頭大馬,心生歡喜,也沒敢冒然接近。

此時一聽孟彤如此說,立即又往後退了兩步,與馬棚拉開了距離。

可被孟彤揭了老底,正等著陳大和劉大靠近,好嚇他們一大跳的閃電和赤光卻不滿的昂頭嘶叫了起來。

它們被孟彤餵了一個多月的藥丸,智力直線上升。

家裏來了生面孔,看它們的眼神又跟它們看到了小主人那黑乎乎的藥丸一樣,閃電和赤光立即就壞心眼的決定要等他們靠近時,就突然跳起來嚇他們一大跳。

誰知它們還沒等到那兩個人靠近呢,小主人就把它們的老底給揭了。

劉大和陳大被兩馬突如其來的嘶叫,嚇的連連後退,深怕被兩馬踩踏到。

孟彤對於兩馬的壞脾氣也甚是無奈。

動物太聰明了,有時也是很煩人的,它們就跟小孩子似的,打罵不得,還只能哄著來。

孟彤回頭沖兩馬威脅道,“不準叫了!再吵晚上沒飯吃了。”

沒飯吃了?閃電和赤光極為人性化的扭頭看向堆在院子裏的幹草。

沒飯吃倒是沒什麽,不過飯後的藥丸子會不會也沒的吃了?

閃電和赤光又偏頭往自顧自在那裏掀油布的孟彤看了一眼,都覺得這個險不能冒,於是齊齊閉嘴,用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看著劉大和陳大,與他們大眼瞪小眼。

春二娘端了兩碗蜂蜜水過來給劉大和陳大,見兩人直盯著閃電和赤光看,便微帶怯然的笑道,“他叔,俺家這兩匹馬可皮著呢,你們可別被它們這乖巧的樣子給騙了。”

劉大和陳大端著碗呵呵幹笑,心說:俺們已經見識過了。

春二娘轉身去抱了些幹草,放進馬槽裏,一邊沖閃電和赤光嘮叨道:“彤彤有事要忙,你們兩個乖乖聽話,不要調皮,再過幾天就帶你們出門玩兒啦。”

閃電和赤光欣喜的盯著春二娘給它們添的幹草,簡直感動的不行。

心裏想的卻是,小主人的娘可真是個好人哪,它們現在先吃飽了,一會兒嚇唬那兩個人,可不就不怕小主人的晚上不給它們飯吃了?

只是這個念頭閃過之後,兩馬還是不敢輕舉妄動,畢竟每日飯後原本還有一顆小黑丸子可吃的,要是害的晚上沒了小黑丸子吃,那就得不償失了。

孟彤要是知道春二娘對兩馬的寵愛,會讓兩馬生出這樣的心思來,只怕就真的要吐血了。

236試車

劉大和陳大見孟彤揭開油布後露出一個奇怪鐵架子,連忙將手裏的蜂蜜水一口喝幹了,隨手把碗往馬棚邊的架子上一擱,就都湊了過去。

孟彤見兩人對馬車的底座感興奮,便拿著馬車輪的填木,一邊跟兩人解說自己這個馬車底座的原理,一邊用錘子把鐵輪的四瓣填木,一一敲了進去。

家具行的木匠師傅手藝確實精湛無比,只依據她報的尺寸做出來的填木,敲進鐵車輪裏竟然嚴絲合縫,絲毫不差。

等把四個鐵車輪的填木全部裝好,孟彤就在劉大了和陳大的幫助下,把四個鐵車輪一一裝到了馬車上。

“彤彤,馬車的車廂甚為沈重,只用這樣的四個鐵輪子,能支撐得住嗎?”陳大對此甚為擔心,孟彤設計的鐵車輪可是比常規的木頭車輪小了好一小半呢。

孟彤極為自信的一笑,道:“應該是沒問題的,陳大叔你別看俺這車輪子比原來的小了一大圈,但俺用四個車輪代替原來的兩個,能承受的重量應該比原來更大了才是。”

“這個車子真的能不顛人嗎?”劉大好奇的圍著裝了輪子的馬車底座直打轉,陳大也跟在他身後不時的這邊摸一下,那邊戳一下。

陳大也道,“用這樣的鐵架子做馬車底座不會很硌人嗎?怎麽就能不顛人了呢?再說這下頭都是洞,這要是在路上一跑,車裏的人還不得滿身是土了?”

孟彤把裝好了車輪的底座推到院子中間,一邊笑道:“你們別急啊,等一會兒俺把車廂搭上去,你們就知道這車子是啥樣子了。”

兩人一聽便急著要催孟彤趕緊把車廂裝上,兩人招呼了春二娘,四人擡著車廂,將之小心的安到了車底座上。

孟彤設計的車廂與底座是嵌入式的,車廂的厚木板下方都有鑿好的,可以與車底坐上的鐵條相吻合的槽口,車壁內側還有用來固定栓子的孔洞。

幾人按底坐上的鐵條一一對照著車廂的槽口,小心的將車廂壁放了下去了,然後在車廂內側將木栓一一敲上。

孟彤先在彈簧床墊上鋪上一塊拼接好的厚木板,又叫春二娘抱來兩床棉被鋪在木車板上,然後又在棉被上鋪上一塊打磨的極為光滑的車木板,這才算把車底板給弄好。

車廂的後擋板帶有折疊式的小梯子,擋板放下後,便可方便上下車。

這個設計是孟彤特意為孟大設計的。

不到半個時辰,馬車車廂就安裝好了,孟彤又拿出油布套,與齊大和春二娘等三人一起,又是舉桿子挑子,又是爬梯子舉著,才把防水的油布將整個車廂套了起來。

大功告成之後,劉大插著腰左右打量著裝了四個輪子的馬車廂,只覺的新奇無比。

孟彤的這個車廂比之一般的馬車廂要長了半截,車壁的中間部分,左右兩邊都開有外推式的窗子。

有四個車輪承重,這個加長型的馬車廂看著不但不顯得突兀,反而很是合適。

劉大和陳大把車廂前前後後,裏裏外外都仔細打量了之後,才點頭笑道,“這樣看著倒像那麽回事兒了。”

“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顛人。”陳大手摸著車板,又是壓又是按的試著手感,對於馬車能不顛人,還是心存懷疑。

孟彤見狀便笑道:“那咱們就套上車,讓騾子拉著在林子裏跑兩圈試試。”

陳大和劉大一聽,都有些遺憾的望向馬棚裏的閃電和赤光,他們是更想往讓這兩匹俊馬來拉車,不過孟彤沒提,他們到底沒好意思讓孟彤把兩馬牽出來讓他們溜溜。

幾人花了點兒時間,將騾車裏裝著滿滿的酒壇子先從車上卸了下來,這才把騾子拉著的舊車廂卸了,套上新車廂。

等車子一套好,孟彤拉著騾子走出院子,劉大和陳大就迫不急待的爬進了車廂。

“彤彤,俺們都坐好了,趕緊走吧。”

“跑起來跑起來,讓俺試試,你這車子是不是真的不顛。”陳大也叫道。

孟彤無奈的笑笑,只能乖乖的驅騾起步。

騾車起步之後,孟彤慢慢的讓騾子加速,車廂微弱的震感,讓車廂裏的陳大和劉大大感驚喜。

“哎呀,彤彤,這車真的不顛人啊。”劉大興奮的撩起馬車前窗的油布,沖孟彤叫道:“彤彤,你這車真的不顛人誒。”

陳大也興奮的叫道,“彤彤,這車咋弄的啊?你跟叔說說,俺改天也去弄一輛給大妞當嫁妝。”

孟彤聞言就不自禁的搖了搖頭,她為了讓孟大和春二娘坐的舒服,在這車廂上投的錢已經不下於兩百多兩了,按照靠山村村民們的生活水平,兩百多兩都足夠給大妞辦一份非常體面的嫁妝了。

“陳大叔,您還是別打這個主意了吧,這車子的底座是鐵的,您別看那就是一根根鐵條搭起來的,可費錢了,俺這前前後後都快搭進去近三百兩銀子了。”

“嚇!咋這麽多銀子啊?”陳大和劉大聽得眼睛都瞪圓了,頓時什麽念頭都不敢有了。

就這麽個馬車就要三百兩銀子,有這銀子,都夠買多少輛騾車了?

兩人知道孟彤是怕孟大的身子經不住顛波,才舍得花這麽多銀子去搗騰這車廂,可他們又不怕顛,什麽車廂不能坐?

不過這麽貴的馬車廂還是讓兩人覺得稀奇不已,不時的摸摸車壁,又摸摸車底板的。

孟彤驅著騾車在山子裏跑了一段路,便拉停了車子,改讓劉大駕車,自己坐到車廂裏感覺震感。

改良後的馬車廂自然不可能完全避免顛波,跟孟彤前世的現代汽車那是完全沒法比的,不過比普通的木頭車廂卻是好太多太多了。

在這落後的年代,以孟彤自己有限的知識,能把車廂改造成這樣,也已經是極限了。

測試結果尚算差強人意,孟彤覺得差不多了,就叫停了劉大,又換了自己駕車。

孟彤驅使騾子提速,在林子裏好好的跑了一圈,試了試感覺才趕著車子往家跑去。

237又生詭計

劉大和陳大雖然覺得還不過癮,不過兩人倒底是大人,對視一眼之後倒底是沒好意思讓孟彤再跑一圈。

回到了家,孟彤直接就驅著車進了院子。

等劉大和陳大一從車裏下來,孟彤就動手開始給騾子卸套。

劉大看著忙著卸套的孟彤,又看了看院墻邊的空酒壇,擡頭看了眼天色道,“彤彤,今天時辰也不早了,你的那些虎骨酒和鹿骨酒今天也來不及裝了,就等明兒俺把你大娘她們都叫來,大家一起弄上一天,大概也就算不多了。”

“那敢情好,那俺一會兒先把壇子都洗一洗,等明兒大家來了好用。”

“那怎麽行?”陳大叔滿臉不讚同的道,“這麽多壇子,你一個人要怎麽洗啊?等明兒俺們來了再弄也不遲。”

孟彤也不堅持,乖巧的答應下來,便帶頭送兩人出去。

出了山地,劉大和陳大的情緒很高,一路往村裏走,一邊還在興奮的討論著孟彤的那輛車子。

“哎,這不劉大哥和陳大哥嗎?你倆怎麽從山地那頭過來啊?”

劉大和陳大一聽到孟大柱的聲音,心中便同時一凜,暗叫了一聲不好。

果然,兩人一擡頭就見牛二趕著的牛車停在村口,而牛車上坐著的正是因為被蜘蛛咬了,有一陣子沒見的孟大柱、孟七斤和孟大柱的婆娘蔣氏。

劉大和陳大一下就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。

孟七斤兩眼不懷好意的直在陳大和劉大身上打轉,“劉大哥,陳大哥,你們倆是剛才從孟大家出來吧?孟彤那丫頭怎麽這麽不懂事呢?他們家那麽多肉,你們去她家,她咋不割點兒肉給你們帶回來呢?”

劉大本就不待見孟七斤,一聽這話更是怒了,“俺們家可不缺肉吃,再說孟大的身子不好,她們一家也不容易,俺們做叔的去幫忙擡擡東西也是應該的,可不敢像你們倆這麽惡毒,盡想著吃她們的肉喝她們的血。”

“哎,你這人咋說話的呢?俺們啥時候把人往死裏整了?”孟七斤頓時不就幹了,指著劉大就大聲叫道,“話可不能亂說,你要是壞了俺們兄弟倆的名聲,小心俺到官府告你……告你,哥,那個叫啥棒子來著?”

“棒子?俺還錘子呢?”孟大柱氣的舉手做勢要打孟七斤,嚇得他縮起了脖子,才罵道:“官老爺說那叫誹謗,不懂就少裝大尾巴狼,丟不丟人啊?”

“哎,你咋還罵俺啊?”見孟大柱反倒為外人說話,孟七斤不由急了,“俺要不說話,難道還任他們說俺們兄弟的壞話嗎?”

“你不說話,沒人當你是啞巴。”孟大柱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,又轉頭朝劉大和陳大和善笑道:“劉大哥,陳大哥,你們別跟俺弟一般見識,他就是那麽個混人兒。”

“你們看,這天色也不早了,要是沒啥事兒的話,大家還是早點兒回家吧。”面對劉大和陳大鄙夷、不相信的目光,孟大柱就像是沒看到一樣,絲毫不覺得尷尬,自顧自的說完就催牛二趕車走人。

牛二有心想帶劉大和陳大一程,不過他為人木訥,見劉大和陳大對孟大柱和孟七斤很仇視,也就只好做罷了。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,沖兩人笑了笑,這才揚起竹枝,趕著牛車晃晃悠悠的往村子裏走去。

劉大和陳大可不想跟孟大柱和孟七斤同行,他們特意在村口多站了一會兒,直到看不到牛二的車了,才擡腳繼續往村子裏走。

“二哥,你剛才那是啥意思?咋不讓俺說話呢?”牛車才走出一段距離,孟七斤就不滿的開始質問孟大柱。

孟大柱看了一眼趕車的牛二,差點兒沒被自己的蠢弟弟給愁哭了,“有啥事兒你就不能等回家了再說?在這大馬路上的,你想瞎嚷嚷個啥?”

說完,還不忘沖趕車的牛二給孟七斤便了個眼色,又狠狠瞪了他一眼。

孟七斤這才知道孟大柱的意思,連忙閉了嘴,低頭做懺悔狀。

趕車的牛二絲毫不知身後三人的狀況,他憨厚的把牛車趕到孟家大門口才停下。

孟大柱、孟七斤和蔣氏下車之後,卻連口水都沒招待他,就把他打發走了。

一進家門,孟大柱就打發蔣氏去竈房準備晚飯,自己則拉著孟七斤快步進了正屋。

“回來啦。”正屋裏,正帶著孟有福玩的陳金枝一見兩人回來,立即就問,“這回的藥錢用了幾錢銀子?剩下的銀子呢,趕緊拿來。”

孟大柱“嘖”了一聲,看到兒子蹲在地上玩,也沒想伸手抱一下,徑自走到一邊拖了條板凳坐下。

他懶洋洋的靠著墻,瞇眼沖陳金枝道:“娘,看把您給急的,不就幾兩碎銀子嘛,也值得您這麽掂記著?”

“您可是一年有二十兩花用,躺著都有飯吃的富貴老太太,要是讓人知道您連幾個銅板都跟兒子計較,還不得叫人給笑話死?”

孟七斤見孟大柱坐了,也有樣學樣的拖了條長板凳坐下。

躺在炕上的孟九根一見兩個兒子這個樣子,立即就撐著炕坐了起來。

陳金枝則立即沈了臉,兩眼死死的瞪著孟大柱,呼的一下從地上站起來,大步沖到了孟大柱面前,指著他的鼻頭罵道:“你這小子是啥意思?你又想私吞老娘的銀子是吧?”

孟大柱見狀連忙起身,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安撫陳金枝,搭著她的雙肩,將她按坐在他身邊的長板凳上,一邊耐心的道,“娘,俺可是您的親兒子,您整日裏防俺跟防賊似的是怎麽回事呢?俺還能貪了您的銀子不成?”

“俺跟三弟可是要給您和爹養老送終的,說句難聽的,您們百年之後,你們的那些東西還不都是俺跟三弟的?俺用得著去貪嗎?”

孟七斤晃著二郎腿,也吊而郎當的接口道:“就是,俺說娘呀,您有空防著俺跟二哥,咋就不多花點兒心思看著孟大那個癆病鬼一家呢?”

“俺們今天回來時,在村口看到劉大和陳大從山地那頭回來,別是孟大那個癆病鬼真的快死了,你還不知道吧?”

238賊心不死

陳金枝聞言微微一楞,隨即皺眉道:“他死不死關俺們家啥事兒,他那個女兒不是能幹的很嗎?都幫他自立門戶了,他現在就是死了咱們也管不著了。”

孟九根一聽這話不幹了,沈聲沖陳金枝罵道,“你這說的都是些啥話?他就是自立門戶了也是從你肚子裏爬出來的種,還能不認你這個娘?”

孟大柱和孟七斤一聽這話就笑了,連忙出聲附合。

孟大柱道:“就是,他孟大就是自立門戶了,不也還是爹和您的兒子,是俺們的親兄弟嗎?這事兒就是說到天上去,血脈親情總是變不了的吧?”

陳金枝轉頭看了眼孟九根,又瞅了眼孟大柱和孟七斤,狐疑道:“你們倆不會是又想去孟大家撈好處吧?”

見兩個兒子臉上揚起的笑容,陳金枝差點兒沒翻白眼,“你們可別想的太好了,這回可不比上回了,孟彤那死丫頭連養老銀子都給俺跟你爹了,那可是整整一千兩銀子呢,你們要是再去他們家拿東西,可是會被全村人戳脊梁骨的。”

“哎呀娘,啥叫俺們去他們家拿東西啊?”孟七斤別有深意的笑著,裝模做樣的道,“俺們這不是擔心大哥身子不行了,想著要不要去幫幫忙嘛?”幫忙看看他們家都還有些啥東西,有用沒有的都可以搬回來嘛。

孟大柱扶著陳金枝的肩,亦是笑得陰險無比,“娘,三弟說的對,俺們跟大哥好歹也是親兄弟,總不能大哥要死了,俺們這兩個做親兄弟的啥事兒也不做吧?”

“俺們要是真對他們不聞不問的,才會被村裏人戳脊梁骨吧?”

“怎麽說孟彤和春二娘都是兩個婦儒,出殯發喪什麽的,總還是需要俺們這些男人來操持吧。”

孟大柱滿腦子想的都是孟大死後,村人們送來的人情銀子。

以孟彤那死丫頭在村子裏的好人緣,到時候收進來的人情銀子必定不少,他就算不能從孟彤身上榨出銀子,還不能把那些人情銀子盡收掌中?

炕上的孟九根想的卻比兩個兒子多多了,他盤起腿,沒好氣的看著兩個兒子道,“你們大哥的身子早在十年前,王大夫就說活不了了。”

“可你們看看,他這不一直活的好好的嗎?還跟春二娘圓了房,生了二丫,哦不,是孟彤那個丫頭,你倆咋就知道他現在肯定會不行了呢?”

孟大柱和孟七斤一聽這話都是一楞,孟七斤下意識的往孟大柱看去。

孟大柱低頭想了想,才一臉認真的看著孟九根道,“爹,俺覺得這次可能是真的,孟彤那死丫頭現在可是在山地那一片養著幾十頭野狼呢,陳大和劉大能進山地,肯定是孟彤那死丫頭讓他們進去的。”

“全村的人都知道山地那一片有狼,孟彤那死丫頭現在又有些本事, 陳大和劉大要是沒什麽事兒,跑孟大家去幹什麽?”

陳金枝沒好氣的譏諷道:“劉大和陳大去了孟大家,就是孟大要死了?你這腦子是怎麽長的?”

“就算孟大要死了,孟彤那小蹄子天生長著根拗筋,真等孟大死了,那小蹄子就是讓劉大和陳大他們幫忙操持喪事,也不會讓你們插手的,你們難道還沒看明白嗎?”

孟大柱卻瞪眼道:“娘,你說這事上哪兒有大哥死了,侄女兒不讓親叔叔操持喪事,倒讓外人來當家做主的的道理?這事兒就是說到天上去,也沒這個理兒呀。”

陳金枝嗤笑,“哼,你有本事去跟孟彤那小蹄子說理去啊,老娘拿人手短,你甭想讓老娘出面給你說合。”

一聽陳金枝不肯配合,孟大柱不由急了,跳著腳叫道:“哎呀,娘,你就這麽點兒出息?咋就被一千兩銀子就給糊了眼呢?”

陳金枝冷笑,“你有出息?有本事你也給老娘一千兩養老銀子呀。”

孟大柱的臉皮一抽,懊惱道:“哎呀,娘!你咋就說不通呢?你咋不想想,孟彤那死丫頭能隨隨便便拿出一千兩銀子給你們養死,還答應給祠堂一年一百兩銀子做供養,那她身上得有多少銀子啊?”

孟七斤聞言,兩眼驟然迸發出渴望的光芒,搓著手叫道:“聽說孟彤那死丫頭現在可有本事了,她又有一群野狼做幫手,那牛頭山上的野物可不由著她打嗎?俺估計她現在肯定攢了三千……不,五千,她現在手上肯定攢了有五千兩銀子這麽多了。”

一屋子的人都被孟七公說出的“五千兩”三個字給震了震。

五千兩銀子在背山村這小地方是個什麽概念?

對於一個一畝地賣不到三兩銀子的地方來說,五千兩就等於近一千七百畝的良田,就等於華屋美舍,絕對的豪富之家,就等於他們能天天都有白面、豬頭肉吃,還可以每頓都喝二兩平時舍不得喝的小酒。

坐在炕上的孟九根心潮澎湃的搓了搓手,嘴裏絲絲的抽著冷氣,兩眼卻亮晶晶的,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家糧食滿倉,金銀滿箱的情景。

孟七斤滿眼希冀的盯著孟大柱,孟大柱卻看著陳金枝道:“娘,要是那死丫頭手上真有這麽多銀子,咱們就發了。”

這下不說孟七斤,就連孟九根都忍不住看向了低頭不語的陳金枝,“孩兒他娘,你到是說句話呀。”

“說啥說?你讓俺說啥?”陳金枝火大的扭頭沖他吼道,“孟彤那賤蹄子現在翅膀硬了,可不是好惹的,你們說她身上有多少多少銀子,可那也要能從她身上掏出來才行啊?”

“你們沒見全村的人都被她給收買了嗎?她給族裏一年一百兩,那是隨便給的嗎?她還不是為了收買人心,讓族長和族老們都站在她們那邊?”

“你們倆要是想讓族裏出面給咱們做主,讓孟彤同意你們插手孟大的喪事就別做夢了,沒人會理會你們的。”

孟大柱對陳金枝的話並不以為徐,自信滿滿的笑道:“族裏不管,不還有官府嗎?孟大不管怎麽說都是您的親兒子,俺跟三弟的親大哥,這世上沒有親大哥去世了,還不讓俺們這些親人做主操持後事的道理。”

239說服

“孟彤那死丫頭要是敢不讓咱們管,咱們就去官府告她,看誰橫得過誰?”

孟七斤聞言嘿嘿笑道:“二哥跟縣衙的張捕頭可是鐵哥們兒,那死丫頭要是敢不讓咱們管這事兒就是不占理,只要咱們去官府一告,她一準得被抓到牢裏去。”

“娘,到時候咱們只要再花點兒銀子打點一下……”

“呸!就知道你們又在打老娘銀子的主意。”陳金枝下意識的捂住衣兜,怒目瞪著孟七斤罵道。

孟大柱叫道,“哎呀娘,孟彤那死丫頭身上肯定有錢,而且肯定不會少於一千兩銀子。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,只要把那死丫頭弄進牢裏去,要拿捏春二娘那個娘們兒還不容易?孟彤的那些銀子到時候還不都是咱們的?”

陳金枝聞言捂口代的手就松了松,春二娘那就是個軟面團,要是沒有孟彤,要拿捏春二娘自然不在話下。

孟家的三個男人看她這樣子,立即就覺得有戲,興奮相互對視一眼,孟七斤便接著勸道:“娘,俺可還沒娶媳婦兒呢,您可是答應要給俺娶個鎮上的漂亮姑娘當媳婦兒的,鎮上的姑娘,那聘金可都不便宜呢。”

孟大柱也道,“就是啊,娘,要是能拿到孟彤那死丫頭身上銀子,咱們一家的以後的日子可就啥都不用愁了。”

“孟彤那死丫頭可是您的親孫女兒,您說誰家的孫女兒不是對長輩言聽計從的?哪像她那麽拗,硬是要跟咱們對著幹。”

“照理說,您和爹還在世,她賺的那些銀子本就該給您和爹的。那死丫頭要是識趣兒,就該自己拿銀子孝敬您,可她現在拿俺們這些親人當仇人看,這不是不孝,是什麽?”

“這麽不忠不孝的死丫頭,咱們就該去官府告她去!”

陳金枝啞然,“這……”

孟七斤一見她動搖了,立即在旁再接再力的誘.惑道:“娘,您想想那死丫頭買的騾車,您再想想俺跟二哥上回拿回來的棉布,那丫頭要是沒錢會買十幾匹布放家裏嗎?”

“您再想想那半壇子浸了人參的酒,那可是吃了能長壽的東西呢,咋們要是有了銀子,也可以買幾根人參泡酒喝了。”

陳金枝猶豫不決的道,“可萬一官府的人來了,村裏的人給她幫腔咋辦?她可是給了俺跟你爹養老銀子的。”

孟大柱急的一拍大.腿,叫道:“哎呀,娘,您咋又糊塗了?三弟剛才咋說的來著?”

他做了個撚銅板的動作,嘿嘿陰笑道:“只要咱們把抓人的捕頭給打點好了,人家自然就只管抓人,不會管啥前因後果了。”

陳金枝半信半疑的斜睨孟大柱,見他一臉的自信,又忍不住轉頭去看炕上的孟九根,“孩子他爹,你看呢?”

孟九根早就被孟七斤所說的“五千兩”給打動了,他目光灼灼的盯著陳金枝,重重的點了下頭,道:“老二有句話說進俺心坎裏去了,孟彤那丫頭不管怎麽說都是俺們的親孫女兒。”

“那丫頭拿咱們當仇人看,要是連他爹去了都不讓俺們拿主意,那就是忤逆不孝,咱們就能上官府告她去。”

陳金枝沒好氣的道:“那你們也要先弄清楚,孟大那死鬼是不是真的快咽氣了呀,不然像上回那樣,人沒死就鬧上門去,到時要是損了官府裏的那些官差大爺們的臉面,他們可不像咱們村裏人那麽好說話。”

孟七斤拍著胸.脯道,“娘,這你放心,只要你同意了這事兒,答應拿銀子出來打點,俺自會出去打聽清楚這事兒,這回一準不會出皮漏了。”

兒子一再提讓家裏拿銀子出來,孟九根就不樂意了,不快的道:“那你就先出去把事情打聽清楚啊,別老是纏著你娘,等你把事情弄清楚了,還怕你娘不拿銀子給你嗎?你急個啥?”

孟大柱一見孟九根要發火,立即陪笑道:“爹說的是,娘是最明理的,到時候自然不會不給俺們拿錢打點,三弟,俺們這就出門打聽去吧。”

孟大柱一邊說著,一邊沖孟七斤使了個眼色。

每當這種時候,孟七斤覺得自己跟老二是最心靈相通的。

他會意的笑著點點頭,乖覺的沖孟九根和陳金枝道:“那俺現在就出去打聽了,爹,娘,俺先出去了。”

孟大柱立即跟著道:“三弟,等等,俺也一塊兒去。”

說著,兩人就勾肩搭背的走了出去。

一踏出正屋,兩兄弟就會心的相視一笑,為再一次說動父母而欣喜不已。

兩人倒也不在院子裏停留,直到走出了院子才在自家院墻邊低聲說起話來。

孟七斤問,“哥,這事兒俺們這回可要好好打聽清楚了。”

孟大柱吃過上次鬧烏龍的虧,這回他們的目的是要把孟彤那死丫頭直接告到官府去,自然知道要把事情打聽清楚有多重要。

孟大柱道,“這是自然的,你去牛二家套套黃氏的話,那婆娘嘴松,消息也靈通,你去一問,她一準啥都跟你說了。”

“那你呢?”

孟大柱笑著指了指賴八家的方向,道,“俺去問問賴八,他整天在村子裏晃悠,劉大和陳大他們要是有什麽動靜,可瞞不過他的眼睛。”

孟七斤立即佩服的對孟大柱豎了豎大拇指,兩人心情愉快的分頭去打聽消息去了。

忙著打包行理的孟彤,絲毫不知孟大柱和孟七斤身體才剛恢覆,就又按耐不住的算計起她們家來了。

她此時正忙著提水一個個的仔細洗刷酒壇子。

一百個酒壇,洗刷起來也頗費功夫,孟彤將孟大以前編織的大號竹篩都找了出來,在院子裏團團擺了一圈,然後把洗刷幹凈的酒壇子一個個壘了上去。

太陽慢慢人往西山方向斜移,竹篩好人酒壇子也越壘越多,越壘越高。

春二娘做好了飯菜,便在正屋門口沖新院裏喊了一聲。“彤彤,吃飯了。”

“哎,知道了,娘,俺就來。”孟彤快手快腳的將最後幾個酒壇洗好,壘在一堆酒壇上頭,甩了甩濕漉漉的雙手。

240收拾行囊

她一邊起身往正屋走,一邊把折起的衣袖撫平,嘴裏大聲問著,“娘,俺爹起來了嗎?”

“起了,起了。”不等春二娘回話,孟大溫潤的聲音先的屋裏響了起來。

孟彤聞言嘴角一勾,加快吧腳步邁進正屋,

個見笑著坐的桌前的孟大,孟彤人嘴角不自禁就揚吧起來,甜甜沖孟大叫了個聲。

“爹。”

孟大笑盈盈人對女兒招了招手。“快來吃飯。”

孟彤笑容嫣然的靠過去勾住孟大的胳膊,手指順勢搭上他的腕脈,感覺著指下脈搏微弱人跳動。

虛浮人脈搏,跳動雖弱卻很平穩。

孟彤臉上的笑容驟然燦爛起來,兩個深深人梨窩,顯現的兩頰邊,顯得格外討喜可人。

“爹,俺定做的馬車廂送來了,等俺把家裏的虎骨酒和鹿骨酒賣了,咱們一家人出門玩兒去,咱們先去府城看看,再個路往南……”

孟彤如個天真的小女孩般靠在孟大身上撒著嬌,一邊滿臉憧憬的說著各地風土民情。

孟大臉上的笑容就如水波蕩漾開來,邊笑邊點頭道,“好,好,爹就陪你們出去玩兒。”

端著兩碗飯過來的春二娘,一見到父女倆這其樂融融的情景,眼框倏發一熱。

為了不被孟大發現異狀,春二娘急急放下飯碗,轉身又躲進了竈間。

等吃過了飯,孟彤陪著孟大說了會兒話,又侍候他吃了藥、洗漱之後睡下,這才和春二娘說起自己接下來打算來。

“等明兒,王大娘和劉大叔他們過來把酒裝了壇,俺就給拉到鎮上去。”

春二娘一想到自家新院裏的那兩屋子酒,就忍不住頭皮發麻,有些不確定的問:“咱家的酒多,真能全賣掉嗎?”

孟彤笑道:“俺今兒已經跟藥鋪的錢掌櫃和雜貨鋪的言掌櫃都打過招呼了,他們都答應買個部分,然後再幫俺問問朋友,看有沒有人要。”

在春二娘面前,孟大只會盡力表現的獨立而有魄力,好讓一向沒有主見的春二娘,不用老就為了一些不必要的事情多增煩惱。

“等明兒俺先把虎骨酒和鹿骨酒運一車到錢掌櫃那兒,然後再聽聽消息,咱們家的酒是多了點兒,如果不能一下全脫手,回頭就留給劉大叔他們,任他們留著自己喝或是賣錢都行。”

“等賣了酒,家裏的事情也就處理的差不多,到時候咱們就啟程。”

春二娘看了眼炕上睡得安穩的孟大,又轉眼環顧四周。

這個家雖然才住了兩年,可家裏的一桌一凳,一席一被都是母女倆一點點親手置辦起來的,比起住了多年的孟家老宅,這裏才是春二娘心裏真正的家,是完全她們屬於自己的地方。

現在要離開了,心裏滿滿都是不舍與悵然。

孟彤見她這副樣子便忍不住嘆了口氣,輕聲道,“家裏的東西,咱們帶不走的,到時候就都給王大娘他們拿走。”

“咱們從老宅搬出來之後,也多虧了有他們的幫襯,才能把日子過的這麽順當。”

“人總不能忘本不是?這些東西給了他們,就全當是咱們跟他們報恩了。”

春二娘認同的猛點頭, 她只是鄉下大字不識一個的無知婦人,雖然沒什麽主見,可受人點滴,當湧泉相報的道理還是知道的。

“娘聽你的,你說咱們啥時候走,咱們就啥時候走。”自小飽受婆婆和小叔們的折罵虐待,沒有人比她更期望能擺脫婆婆和小叔們的騷擾。

春二娘知道女兒的顧慮,刻薄的公婆和小叔就像一把刀一樣,懸在她們的頭頂上。

丈夫的身子撐不過兩個月了,以婆婆和兩個小叔的劣根性,丈夫一死,他們肯定就會把主意打到她和女兒身上。

孟彤現在雖然長了本事,可再有本事又如何,終是抵不過祖宗家法的。

陳金枝、孟大柱和孟七斤三人,總歸是孟彤的新奶親叔,而她春二娘只是個童養媳,不被人看在眼裏。

她的脾氣是軟,但她並不傻。

相較於女兒,春二娘更加害怕丈夫離世,這裏頭不單單有夫妻之情這份牽絆,還有害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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